宗崇茂校友
宗崇茂,专栏作家,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盐城市作家协会理事。1984年毕业于盐城师范学院商学院(原江苏省盐城商业学校)82级财8班。写作的《风雪中的眼睛》《云在天边》《烛光草原》《走读》等专栏,引起读者很大反响。出版散文集《我曾高高地爱过你》《裂纹暗响》《流浪途中的玫瑰》等,并先后获得盐城市五个一工程奖、政府文艺奖等奖项。其中,《我曾高高地爱过你》一书被收入全国大中专学校教学用书。有多篇作品被全国各地作为高考模拟试题并选入各种文集。
我们在哪里,母校就在哪里
□宗崇茂
你试图躲在“沧桑”、“发福”等词汇的后面,但还是一眼就被我认了出来。
我知道,那把叫做“岁月”的大剪刀,把我们的面容已不知篡改和修剪过多少回,但关于母校的记忆,是一片永远不会浑浊的湖面,清晰地倒映着你当初的身影、声音和气息。
我始终相信,我们只是像种子一样在春天走散,或许在某一个秋天,在母校的那一片天空下,我们仍会像果实一样重逢。
那天,我们终于踏上回“家”的路!多年来,曾蚂蚁一般散落于世界各地的我们,终于重新聚集到一起。我们相握相拥,如梦似幻。
这样的重逢,又何尝不是与自己青春芳华的一次重逢?!
明月出天山,苍茫云海间。再度回首,半生已逝。但我记住的,仍是十八、十九岁的你……我记住的,仍是上课时一丝不苟、下课后如父如兄如友一般关心着学生的您。
这么多年来,我们从未停下过追寻或流浪的脚步,但总有一个名字,有时会在漫漫长夜中星子般突然浮起,闪烁着遥远和召唤般的晶莹光芒,让我们心生柔软甚至眼角潮润。是的,每一个人的心中,或许都收藏着不止一个“故乡”——地理意义或精神意义上的。但多少年之后,“盐城商校”、“盐城师院”,仍是让一群人为之魂牵梦萦的名字,她甚至代表了一种精神,一种气质,已经深深融于我们的血脉之中,成为某种乡愁的源点。
欲寄彩笺兼尺素,山长水阔知何处?母校像数十载岁月窖藏,而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坛陈年老酒,或醇或淡,酒不醉人,人已自醉。
和小蜜蜂的舞蹈走散
和第一个爱你的人走散
和童话、诗歌、圣殿走散
和远方的一场大雪走散
和故土、父母、亲朋走散
和甜蜜或忧伤的缄默走散
和第一颗牙走散
和灼热的欲望走散
和所有的重逢走散
和光阴与自己走散
几年前,当我写下这首叫《走散》的小诗时,心境颇有几分中年的苍凉。人的一生中,许多事,许多人,走着走着,就淡了;走着走着,就散了。但总有一种情感,犹如信念,让我们保持着处子般的纯真与热忱,任时光风吹雨打,也无法消褪和散淡。对同学、对老师、对母校的这份情感,当属于此。
有些约定,似乎比一生还要漫长。毕业后的这三十年多年间,有些同学回来过,相聚过,有些同学竟一次也没有!而在每一次的相聚现场,范围或大或小,往往都会不由自主地谈起母校,谈起母校的老师们,谈起未到场的每一个同学。于是,这样“不理智”的一幕往往就发生了——大家不顾夜静更深,乘着酒兴,一个一个电话“骚扰”向远方。电话接通后,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,轮流和电话那头的另一个他或她说上几句,直到手机烫了,电已没了,电话中的“大团聚”方才散场。
从这个角度来说,任何同学的任何一次相聚,其实都像是全班所有同学的相聚。通话时难抑的真情也一再说明,不是我们不愿意回母校看看,我们只是一直在回来的路上。
那天,当我们再度相握,几十载时光已滑落如流沙。浮云似白衣,幻变如苍狗。那天晚上,有几个同学提议,我们一起去老校园看一看吧。虽然我一再提醒,当年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那几栋校舍已不复存在,但他们仍坚持要去。在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好不容易辨认寻找到校园的旧址。
永远忘不了那晚的月光,忘不了秋夜空气中传来的丝丝凉意。面对眼前的那一片废墟,我们难免有些遗憾与感伤。我们只能在记忆中“还原”着曾经过往——教室没了,但仍能听到那嘈嘈切切的珠玑之声;操场没了,仍能看到你一蹦一跳的蝴蝶结的背影;校舍没了,但那些苦寒中点燃的欢乐与友谊,仍小火苗一样蹿动于我们的心窝……
第二天,在蔡柏良院长的带领下,我们来到盐师的新校区参访座谈。美丽的校园风景,相见不相识的青苹果一般年轻的脸庞,让我们感到兴奋、新奇,同时又感到点点陌生。蔡院长似乎也觉察到了同学们的心思。多少年过去了,在同学们的眼中,男神级的蔡老师似乎有着永远不老的容颜,而他兄长般的细心与暖男魅力,也未减半分。座谈会上,他用一番即兴而深情的演讲回忆了母校这么多年来的发展历程。当他的演讲结束后,同学们心中那淡淡的失落之情早已一扫而空,并再次兴奋起来,为母校随着时代的变迁而不断发展壮大的全新面貌而欢欣鼓舞……
朱颜青鬓都消改,唯剩痴情在。聚了,散了;散了,还会聚。我们用承受几十年的“散”的代价,来享用那一天多一点的“聚”的盛宴,无疑,每一刻都胜过千金。聚亦依依,散亦依依。缘起如风,缘长似水。
亲爱的,我们是永远的盐师学子,那里有一片天空会永远为我们打开着,美丽的校园大门会永远为我们敞开着。我们在哪里,盐师便在哪里;我们在哪里,盐师精神就在哪里。
诗人说:“我不曾归来,因为我从未离开。”